心迹（三）
弗斯科见到前同事时没有惊讶，但当前同事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而且不发一言时，他开始担心了……还有点气愤。“我还以为我们是搭档呢。”
“我辞职了。”
简直欠揍。但这句话的语调让弗斯科放松了，他把注意力放在男人接下来的解释上。
“你知道哈罗德受伤了…… ”
弗斯科太知道了。不仅仅因为目睹并且参与他这帮罪犯朋友们的疯狂救援，也不仅因为摧毁敌人后他们反而更不露头了，更是从日渐凄惨的犯罪分子们的境遇看出的……明显当芬奇生命垂危时，义警们没心情顾及行凶者的人权。这段时间来他接手的昏迷罪犯们比他们瘸腿的多多了。明显里瑟又复活了他黑暗特工的一部分。弗斯科曾暗自在心里把这归为“失去芬奇综合症”，但他现在不想想起这个词。上帝保佑，这次可不是“绑架——救回”游戏。不，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三只流浪犬失去主人后会怎么样。
弗斯科很快明白了他的任务。他当然会去，他已经受够了提心吊胆的同时一无所知。但假如两个特工加一个疯子还搞不定——假如他最信任的朋友都无法让他恢复神智，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说：“真是稀奇，高酷帅也有搞不定的时候——别担心，哥的运气一向不错，福星一到，眼镜就会好起来的。”话一出口，弗斯科就后悔了，但里瑟只是阴沉地瞪了他一眼。弗斯科半后怕半歉疚地跟在他身后，想也许这又是个友谊的进步。
里瑟絮絮叨叨说了一系列注意事项。弗斯科不禁想是否是因为没人在他耳边唠叨了所以他得个机会就要倒掉满肚子的积压品。
弗斯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看到被埋在医疗设备中而显得分外脆弱渺小的芬奇没让他惊讶，但看到他艰难地微微昂头、试图聚焦目光以看清来人的动作还是让他一阵难过。
“嗨，眼镜，真高兴看到你还完好。”也许不算完好，但至少完整无缺。
芬奇迷茫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弗斯科等着，开始担心他认不出自己，但他最终道：“你好，弗斯科警探。”
“你也好， 听说你一个人单挑邪恶上帝了。图书馆长，我以为你读过《堂吉诃德》。”
芬奇微笑，“堂吉诃德不知道他在和什么战斗，但我很清楚。”
“很了不起。”弗斯科真心实意地赞了句，“但也很鲁莽——愚蠢。你是那种幕后老大，敲敲电脑，找找出路。冲锋陷阵应该让专业人士来。”
芬奇似乎仍有些不安，只问：“警探，为什么你会来？”
弗斯科预料到这个问题，他谨慎地答道：
“出自对战友的关心，我想。顺便说一句，
打击黑恶势力一向我们警察的活儿，我们是欢迎热心群众的帮助但不是要他们取代我们。”
“那些都是坏家伙们，”芬奇答道，“胆敢伤害John他们，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他这话的神情语气就像因见义勇为而被表扬的少年，弗斯科有点迟疑地夸奖道：“干的好——你知道自己在哪吗？”
“我明白，警探。我没想过你，但我也会保护你的，你是一个好警察，好朋友，不是最好的——John是最好的——但你是个重要的好朋友。”
“呃——”弗斯科哑言。太坦诚了。芬奇的眼太坦荡了。这个男人向来把自己很好地藏在眼镜和三件套之下，像他收集的珍藏版书，包装精美但礼貌重于实质。他从没预料过他会赤裸相对。这发真情炮弹分量太重，他没处理突然袭击的准备。
弗斯科胡乱想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芬奇一直在专注地看着他，满含期待。
弗斯科咽了口吐沫。“你知道吗？你干的很好。”弗斯科夸奖道：“你把邪恶上帝摧毁了，下面就是我们警察的事儿了。你可以安心地养好身体，”
“我什么——？”
“你干掉了邪恶上帝，你救了我们。”弗斯科克制着自己摸摸头作为奖励的冲动，芬奇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大脑提醒他。
芬奇看着他，迟疑地问：“你说事情结束了吗？”他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我想是这样。”
“Finch，你想起来了？”里瑟跳出来，吓了弗斯科一跳。
“是的，眼镜，你做到了，做得非常好。”
弗斯科现在要用上些毅力克制自己了。芬奇小时候一定很讨人喜欢，他想。他会记住这刻的。上次是快乐先生，这次是乖宝宝芬奇，这下眼镜想在他面前维持高深莫测的形象可就有点困难了。
弗斯科真的一点都没惊讶，当里瑟“不耽误他处理工作”时，这对儿对他从来都过河拆桥用完就扔。特别是他们好像还有些私房话要说的样子。
但他惊讶地发现暴躁西装男竟然没欣喜若狂，实际上，他好像比带他来之前更阴郁了。在他们走出图书馆后，高个男人好像终于忍不住了。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为什么Finch不相信我？”
弗斯科恍然大悟。
“神奇小子，”他愉快地说，有意让自己的声调中带上一丝同情，“这说明哥有你不了解的魅力，你该早点带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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