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迹（四）
里瑟过了会儿才发现弗斯科已经转过了街角。他不明白。不仅仅是芬奇听从他而认清现实，更郁闷的是他们之间亲密融洽的交谈。 他和警探聊的如此放松，他甚至都没能插进去一句话。不是没有机会，但他直觉他一插入氛围就立刻被打破了。自他们共事起他就没有过这种感觉。
和芬奇的相处总是舒适愉悦的，但自从把他从德西玛带回来后情况就变了。芬奇在他面前从没这么放松过，在肖根面前也没有。
没道理芬奇信任他胜过自己。
里瑟深吸一口气。
尽管他自觉是调整好了心态才进去的，但他的情绪一定还是被芬奇察觉了。
“你怎么了？”
里瑟把弗斯科得意洋洋的嘴脸（“有任何需要，打给我”）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但没能咬回脱口而出的话：“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你相信他却无视我，对他微笑却什么也不对我说……里瑟没有说话。他不想让回答听起来像对不信任的指责，但每一句都好像有某种控诉色彩。
芬奇专注地看着他，一如往昔。不幸的是，他的敏锐也如往昔。
“你认为我不信任你？”
“我没有那样说。”
“你怪我对你不坦诚？你想知道什么呢？我的住址？我真正的名字？”
芬奇的语气温和，神情坦率，而里瑟明白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我……”
哈罗德注视着他，永一种纵容甚至鼓励的语调道：“John，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芬奇从来不会这样说。里瑟的心撕裂成两半，一半为这真挚吐露心跳加快，一半却沮丧于这进入心户的邀请总发生于药物的迷幻之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罗德以一种深思的神情说，“我想，是我想告诉你。至少一部分我认为我应该告诉你——我的名字和它们的含义。”
里瑟想质询这语中含义，但为他接下来的话吸引了全部精力。
芬奇道：“我一开始的名字是Harold· Carolus。这是我爷爷的名字，我父亲把它给我，我的父母这样叫我……与鸟类一点关系也没有，很惊讶是吗？”他微微一笑，道：“我的家族并没有以鸟类做姓名的习惯。我用它们来做名字是为了纪念……小时候我很喜欢观鸟，父亲为了我专门背了鸟类大全。他教给了我很多鸟类知识，而后我离开了他……我选择用鸟类作为化名。在我上大学时，我用的“Harold·Wren”，这是奈森认识的我。遇见格蕾丝时，我告诉她我是“Harold·Martin” 和你相遇时，我叫Finch——我主要用过这些名字。”
里瑟很感兴趣，但同时也不由想到芬奇恢复之后对此的反应——这可不是他的错。
“但是我希望你叫我芬奇。”
前特工惊讶得张大了眼。
哈罗德继续道：“我希望你叫我‘芬奇’。人们会说“Carolus”是我的真名，但对我来说不止如此。所有名字只是一个单词，是与它相连的那个人让它变得特殊。Finch只不过是种小鸟，平平无奇到处都是，是你赋予了它意义。”
“你和肖，根，卡特和弗斯科警探，是你们赋予了它生命。”哈罗德凝望着里瑟，道：“我希望你知道，在我们一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不是仍在用假名字隐藏自己。展示给你们的这个人是真实的。我有很多化名，但有些是真的。一个名字，一段人生，一部分我，由哈罗德连接在一起。”
房间内有片刻的安静。
“我会记得的，Finch.”里瑟柔和地说。
芬奇微带了些犹豫之色，然后道：“也许认为我对它们太无情了，我不是有意的。人不能抛弃他的过去。只是当我不得不与之分开时，我不能把它们都带上……当一部分人生留在过去，空有一个代号前行了无意义。”
“Finch，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
芬奇的脸色黯淡了，“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而我的确知道了，为什么你表现得好像不是这样？”
“因为你不是他。我没有机会告诉他了……我想我只剩不到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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